我在卫生间里待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刚好有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我掏出一块巧克力,让她帮我看看外面有没有形迹可疑的长得好看的叔叔。
她警惕地看看我,并没有理我,场面极其尴尬。
“姑娘,你是不是要回精神科病房?”一位刚从格子间出来的护士亲切地问我。
我愕然,她又说:“你在这待好久了吧?我刚才来的时候你就在啊。”
“啊呵呵,是啊,我忘了怎么回病房了。”我借机说道。
“我送你回去,走。”她挽起我的手,带着我向外走。
我故意躲在她身侧,低着头偷瞄四周。
她更加笃定之前的推测,安慰我说:“别怕,医院很安全。”
等我确信楚晴川不在附近时,我对着护士装傻道:“美女我想起来我在哪个病房了!”
说完不等她反应,我挣脱她的手一溜烟往电梯间跑。
恰好一辆电梯打开,等候的人不要太多,我直接充了进去,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有人咳嗽,有人发出哮喘一样的呼吸,我下意识地把鼻子埋进衣领,图个心理安慰。
只是,为什么有股熟悉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淡淡的清爽的,似有若无,闻到的时候又忍不住想多嗅几下。
我的心咯噔一沉,脖子僵硬地向右侧转了转,靠在电梯内壁的男人正盯着我,面无表情。
哦不,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很有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我机械地把脖子扭回来,目视前方大爷光亮的头顶。
还是那么好看啊,不过白了些,可能因为太久没晒太阳。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有内涵啊,随时随地能吓到我。
啧啧,这身衣服新买的吧?我都没见过。还有心情去逛街购物呢,看来恢复的不错了……
虽说我此刻心情忐忑,但暗自的吐槽一点没少。
说实话,见到他,挺开心的,哦不,可以说是非常地开心,我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卢瑟,这可不是我的问题,我没有主动要见他,偶遇应该不算我违约吧?
我还在想,本以为没机会施放的大招,是时候要甩出来了。
电梯里的人陆续下去,我也在十一楼到站。
走向病房的过程中,我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不紧不慢的脚步。
我先是拐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跟他说我头又疼了,以前的事总是虚虚实实地想不起来。
“医生,我能办理出院手续了吗?”我问。
医生打量着我,他对我的病情束手无策:“你失忆的原因还没找到,就这么出院,是不是有点草率?虽说你各项检查指标正常,继续住院有浪费床位的嫌疑,但是按照程序,你这样的病患出院是需要家属签字的……”
他喋喋不休,我立刻想到让杨不悔来帮我签字。
“没问题医生,我有家属。”我就差举手回答。
“你不是失忆了吗?想起谁是你家属了?”医生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又带着点挑衅。
难不成看出来我是装失忆?
“你好,我是来帮她办理出院手续的。请问在哪签字?”浑厚的男声传来,说话的人已经站在我身旁。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他怎么还竟然在门外偷听?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大概顺着我刚才的话,以为我带了个家属回来。
“是。”楚晴川肯定。
“我不认识他啊医生。”我否定。
医生被我们搞烦了,说了句“浪费医疗资源是极大的犯罪”。
“医生我头又疼了,我得回去躺会儿,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哈,谢谢。”我讪笑着向外走,心情极度复杂。
他一旦出现,恐怕就没那么好打发了,我除了装失忆,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也是我当时被撞之后的灵机一动。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后悔『药』不如忘情水,一了百了。
我溜出医生办公室后,故意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跟在我身后的男人。
“你好,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说实话,面对这个人,需要我极强的心理素质,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处变不惊,眼神真诚不闪躲。
他乖张地挑起一侧唇角,一步上前把我『逼』到走廊的墙边:“你觉得我会认错人?”
我惊慌的摆手:“我真得不认识你,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你长得好看也不能光天化日在医院里强行认错人还不承认啊?”
失忆嘛,就要说没失忆之前不常说的话,做出截然不同的反应和表情。
这一点,我了解得太透彻了!于是我决定装柔弱,以及无辜。
我也料到楚晴川没那么好打发,他不到不收手,反而把身体向前靠了靠,我拼命用后背压墙,防止和他有亲密接触。
因为是下午午休时间,走廊里比较安静,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在楚晴川伸出手好像要碰我的时候,双手抓起他的手掌,狠狠咬了一口。
力度大不大不知道,反正感觉他的手哆嗦了一下。
解气!
我趁他不备猫眼突袭,却被那只咬过的手揽住脖子,如同被拎起的兔子,动弹不得。
“还说不想我?跟我回家,我让你慢慢咬,想咬哪咬哪,好不好?”他低缓的气息灌进我耳蜗,还是那么不要脸,而我可耻地脸颊发烫。
就在我准备喊“非礼”的时候,两个护士恰好路过。
我看到她们嫌弃的眼神,刚觉得自己有救了,事实就打了我的脸。
她们本来用厌恶的表情看着我和楚晴川,可是在走近看到楚晴川侧脸的时候,却马上转换了表情。
“你好先生,请不要在医院的走廊上撩妹。”其中一个护士有点故意地开玩笑,似乎自觉幽默。
楚晴川扭头给她一个灿烂的笑:“不好意思,这就去病房撩。”
护士马上咯咯地笑出声,我就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风趣幽默吗?明明就是很庸俗啊!
然而整个剧情里我就好像一个道具,被人无视了。
护士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病房是不能回去了。
这时候,我想到了一个病友,隔壁病房的齐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