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丛的尽头,连接的是泥淖之地,沼泽里没有一块安全的地方。章鱼怪已经追来,它就在里昂后面,而且触手已经伸到他前面去,像两个半圆,迅速地合拢。
里昂没法闪身躲开。前面可以走,但进去沼泽后就出不来;后面是章鱼怪,不能退。左右两边,只要那比钢还要强的触手使劲一夹,这条小命就开玩笑了。正恐慌的时候,里昂本能地拿起手电往身后对准,猛然按亮。
在这无法形容的漆黑中,突然亮起的灯光,即使有心理准备,里昂也被自己的手电吓得一跳。只见章鱼怪的尖尖嘴巴就在他头顶上,距离只有六十厘米左右,突然它就停了下来。
章鱼怪的眼珠盯着灯光一秒,这一秒里昂已经吓呆,下一秒触手迅速地往后撤,里昂听到呼呼的风声刮过耳朵。
他回过神时,看到章鱼怪把触手都缩到眼睛上,紧紧地捂住暴突的眼睛。里昂大气也不敢喘,拿起脚往右移一步,看了看章鱼怪,它没有动。然后里昂又挪一步,他的眼睛不敢离开章鱼怪。
然而此时章鱼怪正慢慢地松开触手。妈呀,里昂怪叫声,撒开两腿拼命地往右边跑。背后立即响“吱吱”声,藤蔓丛又剧烈地抖起来。
里昂把手电照向沼泽,边心慌慌地跑,边寻找过沼泽时的暗路。他记得应该离得不远,一眨眼,他看见藤蔓丛的缺口,那就是他来的路,一块像被清理藤蔓出来的荒草地。
后面的章鱼怪依依不舍地追着,里昂不敢回头,背着两支枪纵身一跳,扑出了藤蔓丛。然后他滚了两圈,跃起来就死命地奔过草地。
手电光照到一行清晰的脚印,那是他来这里时走过的暗路。里昂奋力地朝脚印冲去。忽然他的脚下绊了下,扑倒在地。
章鱼怪来得好快,“吱吱”声又在他背后出现,里昂拿着手电一照,还未看清他就被触手吊了起来。他知道章鱼怪惯用的伎俩,就是将人往空中一抛,再用触手刺入人的胸膛。里昂反应也是极快,立即拿过一把枪,将枪托塞进触手圈里。
就在他被抛起的那刻,里昂把枪使劲一撬,竟然把脚松出来,他立即掉地上。里昂没来得及庆幸,只见那支枪被高高地抛飞,章鱼怪已经看到里昂掉地上,瞪着两颗暴突的眼睛盯着里昂。
里昂愣了一下,没想到章鱼怪也愣着不动。突然里昂意识到自己没事,一个拉背的动作,把另一支枪拿到手里。
他想也没想,就把枪口对准章鱼怪,用力地,死死地摁住扳机。砰砰……一连串的子弹飞处枪口,分不清那颗先那颗后,就见章鱼怪身上黑水横飞,它被打得连连后退。八条触手有的护在前面,有的去抓里昂。
此时里昂边打边退,不到五秒子弹就射完,不过他已经踏上沼泽的暗路。里昂一扭头就跑,顺着自己来时的脚印,慌得差点把枪都弄丢。
他拼命地奔,一口气跑到了悬崖边缘,拿手电回头照下,藤蔓缺口的章鱼怪已经消失,但荒地上的黑水却是触目惊心。好险,里昂暗道。这时他才有命喘上一口气。
里昂呼地长出一口,滑倒在泥淖躺着。
不经意间,他看到头顶上的两根绳索,光秃秃的绳索头晃在眼前。里昂猛然坐起来,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他转过头,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吊在绳子上的张靖力不见了。
里昂跳起来,拿着手电四处照,但沼泽中除了他的脚印,没有其他人的。谁来过这儿呢?他确信张靖力受这么重的伤,不会醒来自己跑掉,可是谁来过这儿?沼泽中却没留下一点痕迹。
就算是走暗路,那藏在泥淖里的路,走在上面也会在泥淖中留下脚印的。里昂开始慌了,那手电照上几十米高的悬崖上,却见得一片漆黑,光线照不到上面。
“怎么办?……怎么办?……”里昂敲着脑袋,在暗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现在他的脑子一团混乱,怎么也想不出丁点头绪。
没人来过,也没人离开,莫非张靖力掉进泥淖中了?里昂照到绳子下方,但见泥淖平平如镜,隐隐约约地反射手电光,还是没有一点线索。里昂把枪倒转,握着枪管,刚打完一弹夹子弹的枪口,烫得他马上缩手,枪掉到泥淖中。
里昂用衣袖卷了手掌,捡起下沉的枪,再次握住枪管,把枪托慢慢地伸到绳子下的泥淖,戳了戳,不见底。他又探下一点,还是不见底。待一直伸到枪口,这泥淖好像深渊似的,一米多的自动步枪伸下去,依然不见底。
他把枪拉上来,就跪在地上,朝着绳子下的泥淖磕头。“张兄弟,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把你背过来,也不至于把你留在这里,淹死在这鬼沼中。唉,但是谁又知道。要是在上面的山洞把你放下的话,你就……”
说到这里,他好像被哽住喉咙,猛地咳嗽起来。他因想到张靖力失踪的原因,一时兴奋,才不小心咽到口水进肺。
现在不知道时间,不过估计离太阳升起来也不远了。时间急迫,里昂立即站起来,匆匆地抹掉步枪上的泥,重新装上子弹,咳嗽着沿着暗路小跑出去。
里昂再次进去藤蔓丛中。
路过荒草地时,他已经打探清楚了,章鱼怪不在这里,原本他还以为章鱼怪会守在这里伏击他的。不过也好,既然不在,里昂也不顾及,顺着昨夜清理的路回到临时帐篷。他带上一点粮食,还有一篓子的火把,然后匆匆地赶往小庙去。
他昨夜开了一条路,现在跑起来省时间多了,眨眼间就出了藤蔓丛。在尸坑边遇上几只行尸,里昂随手开两枪,然后让它们自焚蓝焰。他沿着尸坑边上一路的往上跑,接着就到尸坑尽头。
拿手电往前面照过去,虽然还看不见小庙,但里昂认得青石板铺的路。他按灭手电,轻轻地摸过去。开始时四周还是静静的,后来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两个人。
里昂停下,伏到地面上,把耳朵贴到地面去听,忽然浑身惊得一震。他听到说话的两人是村长与女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