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的巨响像半空里发出霹雳,休息营地周围的树木跟着抖动起来,零落而下数片黄绿的树叶。营地内的人面露惧色,史哲珐更是震惊得跌坐到地上,两个医生赶紧将他扶住。车达鲍四周瞧瞧,迅速拿起望远镜去看山谷。
“完了,完了。火山要爆发,岩浆会扑过来,我们瞬间就会变成火山灰。”
听了史哲珐恐吓般的话,车达鲍的手下互相对望下,没等车达鲍下命令就各自顾着收拾东西。有个家伙喊,火山岩都来了,还收拾什么?逃命要紧。他们顿了顿,一致看着没顾着身后的车达鲍。
但这时候车达鲍已经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他立即丢下望远镜,举起手枪在手下之间来回指着。
“你们都想逃命,嗯?我告诉你们,今天我,现在,不下逃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想走。啊嗯……,你最好别把手放在哪儿,我的枪正盯着你看。好了,都把手给我举起来,站好了,你们可以试试过来夺走我手上的枪。”
车达鲍把一个想偷袭他的手下逼得举起两手,然后都让他们保证站在视线范围中。他走向史哲珐,医生窝在四条套着白大褂的手臂组成的圆圈里,他无精打采地盯着毕生研究的仪器被丢在地面上。
“医生,嘿史老,打起精神来,你还好吗?这班家伙太不受管制了。”车达鲍在史哲珐眼前摇晃手臂。
他的视觉余线盯着被震动吓出叛乱的手下,枪也正对着后者,因此没有注意到史哲珐失神的眼睛突然闪出狡黠的亮彩。
当车达鲍失去史哲珐像喃喃自语的声音的时候,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刚要集中视线打量旁边的看似失神而站不好的弱者,忽然被股不大的力量撞击过来。车达鲍心知要提防,但他欺着连仪器都抬不懂的医生,自信有枪在手。
而瘦弱的史哲珐,的确没有力量将车达鲍撞到。他跳起来,用肩膀的力量狠狠地撞向车达鲍的腰,螺丝刀精准地刺入肾脏部位,车达鲍刚想踢他,史哲珐反而像发发射的炮弹被弹开两步远。
但车达鲍被撞,营地的场面却立即发生变化,车达鲍手上的枪是了水准,失去控制的手下不约而合,纷纷趁机冲过去想抢夺他的枪。
“都别动!”只是一瞬间,车达鲍晃动身子回复射击姿势。“不想提前死的话,别靠前来,我的枪没长眼睛。”
他慌乱地呼吸着,愤怒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手下立即刹住脚步,张开双手互相阻挡旁边人,谁也不让谁去靠近威胁着他们生命的领队。
“很好!”车达鲍愤怒地朝他们吐唾液。他撇眼旁边倒在地上的满脸吃惊状态的瘦子,揉了揉自己雄壮的躯体,被撞的腰部位置。
扶着史哲珐的医生已经被吓得惊叫着躲开,因此再没人去扶他。又在车达鲍黑洞洞的枪口下威胁,史哲珐唯有躺在地上不动。
“力量不小啊医生,”他对两个手下挥手,“你们过来把医生捆了。给我绑结实点,别让他再添乱了。”他的枪口继续对着其他人,在思考要这伙人怎么办?是不是也要捆起来呢?
史哲珐不甘自己被束缚,对过来绑他的人诱叛:“火山爆发了,你们想和他一起死在这儿吗?要是我宁可死在枪下也要拼出点希望,反正前后都是死。如果拼上所有人,或许会有一点希望,能走出这里。最后也能等到援军的到来。”
车达鲍没看到史哲珐藏在来绑他的人的身后,向来绑他的人打眼色,示意他们去看车上昏迷的杜飞燕。
两个手下偷偷地瞄眼车上,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车达鲍见状怕再让史哲珐说下去会生乱子,但不敢对前面蠢蠢欲动的大伙手下放松警惕,讨厌地吸下鼻子,朝在地上乱说的史哲珐退过去,只有两步。
“停下,该死的蠢医生,再说下去我就枪毙你。”车达鲍站在史哲珐跟前愤怒地喝令,举起手枪,用枪把对准史哲珐准备将他敲晕过去。
冷不防自己的手下早已生出叛心,史哲珐没挨到他的枪托,两个手下对着史哲珐手上丢下绳子,协作合力把车达鲍扳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死死地抱着他的枪,不让他找到机会开枪;另一个则压制住车达鲍的躯体,锁死他的关节,不让他挣脱开身换手拿枪对付同伴。
车达鲍蹬着两腿被两人拖行一段距离,浑身毫无着力之处。
立刻,不远的人见机扑上来。
“你们去把车上的女人给我控制住。”史哲珐朝那些将要扑过来的叛变保安发出命令,却抢在他们前面追向车达鲍。
车达鲍在被拖着路过棵幼树苗的时候,迅速用脚钩住树干,小树树冠猛地扫向最近的人,打了一发他的脑袋。那手下失去视野,踉跄几步,拖着车达鲍连着另一个奔跑的人一同跌倒地上,三人滚在一起。
枪躲出车达鲍的手掉在地上。
史哲珐第一时间跑到来,想去捡地上的枪,但是车达鲍第一个从地上站起来,飞起箭步冲过去,一拳打在史哲珐的肚子上。史哲珐闷哼声,抱着肚子就蹲下,直愣愣地盯着车达鲍,后者从容地捡起地上的枪。
那拖着车达鲍的两个家伙,捂着各自的痛处挣扎地扶着树干站起。
另外的一伙人已经赶到并且都拿着枪和车达鲍对峙,关键的是,他们手里掌控了杜飞燕,把昏迷的她拎到手上,枪口对准脑袋。
“队长,这个是你的软肋,你还是乖乖地放下武器。”手下谨慎地说着话。
“噢,我讨厌被人抓住把柄!”车达鲍讨厌地吸了吸鼻子,把枪扔在地上,然后举起两手。
“看到了没?我手上没有武器,快放开她,把她扶回车上去。”
手下悄悄地讨论一下,同意车达鲍的条件,但是必须是车达鲍自愿被绑到树干等着火山岩浆流过来。车达鲍咬着牙齿点头,叫着好,走到树边站好,两手撇到背后。两个手下拿着绳子过来捆绑车达鲍,另外两个则将杜飞燕抬回车上。
突然,人群里发出声枪响。
嘭的一声如同火山爆发,即使是历经沙场的车达鲍也免不了震惊,他首先朝杜飞燕看去,出事的不是她,不禁略微松了口气。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蓝焰人追来的时候,一只净白的手从人群中高高地举起,所有的眼珠都集中到它握着的枪支上。除了一个,它的主人,趁着混乱之时把车达鲍的枪顺走的研究院首席副主任史哲珐。
“医生,你要干什么?”同样吃惊程度的不止手下,还有车达鲍。
两个保安想要去拿史哲珐的枪,刚要动作,史哲珐立即将枪指向他们,姿势就和车达鲍如出一辙。
“别动了!”史哲珐眼睛慌乱地打量身材强壮他两倍的十来个保安。
车达鲍发出声嘲笑,“简直是在开玩笑,你会开枪吗,医生?你面对的人个个都是神枪手,他们能在你扳下扳机的时候,迅速掏出枪来将你击倒。”
保安们带着嘲意地微笑,他们故意把手按在枪把上,试探史哲珐的反应,看他是否如队长判断的那样。
史哲珐眼睛瞪起,盯向他们中最靠近自己的人。
又是一声枪响。
保安队最前面的人惨叫声,捂着大腿倒在地上,鲜血从一个小圆孔涌出来,黑色的保安裤只看出血液渗进去的更深的颜色。
附近的人迅速躲开,两个白大褂则跑上来,撑扶着被射伤的保安。
“没伤到动脉。”医生检查完后下结论。
“瞧清楚,你们要是再敢乱动的话,下场就和他一样。”史哲珐把脑袋抬得老高,向壮汉们得意地警告。
“嚣张!”车达鲍讨厌地吸了吸鼻子。
手下都看向他,似乎等待他的指令,但他只管把头撇开。背叛在军队中意味着不可原谅,车达鲍深深地坚信这些信条,尽管手下在背叛的过程中没有对他开过任何一枪。大伙听他说的,未曾想到史哲珐的枪法和他的手术一样精准。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放下武器,乖乖地去给我干活去。”史哲珐挥着手上的枪指挥壮汉去搬仪器,同时偷偷地靠近帮受伤保安处理伤口的医生。“喂他吃实验的药。”他悄悄地对医生说。
车达鲍脑子里瞬间闪过,研究院复活实验,还有市中心失去控制的可怕蓝焰人。他的虎躯猛地扯动绑着的绳索,但他的手下下手可真不含糊,他挣扎不脱。
“火山爆发了,你们还不快逃?”车达鲍无法解释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只能这么说。
“不搬完仪器谁都别想逃!”
史哲珐阴沉着脸,走向绑得无法动弹的车达鲍身边,举起枪托对准车达鲍的喉咙狠劲地砸去。
车达鲍两眼冒出火花,垂下脑袋剧烈地咳嗽。
“停下手医生!我命令你举起两手,别转过来。”
原来,被车达鲍派出去查看湖水的两个保安回来了,史哲珐正好忙着砸哑车达鲍,被他们悄悄地靠近去,用枪顶着背后。
他们把史哲珐的武器缴了,释放被绑在树上的车达鲍。
“快把受伤的人给我监视起来,他吃了他们的药。”车达鲍两眼发黑,嘶哑的喉咙里吐出含糊的字眼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