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意外的刺眼,像把宝剑捅穿铁闸门,从裂口穿过插入灰色的水泥地面里。
光影照着地面上的几滴血。
血迹一路延伸过来,到血阵的前面,汇聚小滩的暗红的,已经干结凝固在地板上的血块。而血块的旁边,则有个指甲大小的小巧东西。
里昂挣扎地爬过去捡起那东西,原来是杜飞燕从卫星电话上抠下来的按钮。
她曾经用这个把暗角上的狙击手摔下来,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杜飞燕,……甜甜!
他把按钮收进口袋里,她们一定是被劫走了。但不知为何她们都不见了,而他却在这儿,要说敌人进来,他那么明显地坐在血阵的中央,也该会看到他,为什么不把他劫走?
轮椅也没带走。
也许他们的目标不是他。但他必须得去救甜甜,自从他发现城市军部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时,一切都太迟了。他白白跑了趟,还险些丧命。
他爬到轮椅前挣扎地坐上去,驶到控制台上,辨出杜飞燕说的那个开铁闸门的操纵杆,拉下它。
铁闸防爆门轰隆隆地打开,外面浓重的炸药味被风卷进来。
里昂咳嗽下,嘴巴吐出血沫子。
在军部被巫术弹打得伤不轻,幸好及时治疗才保住小命,不过内伤未不了,他也猜到结果。回到身体的时候,脑袋像被棍子敲过一样的痛。
他摇摇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迅速从控制台滑下来驶出外面,不禁为之震惊。
走廊的玻璃全碎掉,阳光在西面投下长长的夕光,穿过窗框正对着他。
接着,从走廊进入到中央大厅。到处都是子弹孔和散乱的打斗痕迹,还有手雷爆炸粉碎的墙壁残片,血迹,尸体,……。轮椅驶过碎石,磕磕碰碰地驶出大厅,他冲入一个大大的药房里面。
房子里也没人。
他迅速地驶过一排排药架子,忽然看到前面有很多的止痛药,顺手抓大把塞进衣袋里,撕开其中一个的标签,吃了两片抵抗腿和脑袋的伤痛。
药房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不像是电路的问题,大药房许多的灯,只有那么几盏闪着,而且闪光延伸过来时就恢复正常了。
不正常,有什么东西控制着灯光。
里昂盯着,灯光闪动过来,在他的身边经过,好像没看到他。
他转过轮椅想跟上去,灯光突然闪炸了。无数的火星掉落,散在他身上,他急忙后退避开,推到一些药架阻挡。
转眼间那些药品都燃烧起来,小小的火苗越烧越大,里昂想去找灭火器救火。
但是,他马上又想到正事要紧,赶紧寻路出去。
排列的架子整齐如设。
他跌跌撞撞地转过几排架子已经看到门口的阳光,身后的大火烧得更猛烈,不经意回头看看,火中好像有个人影走出去,但是架子经不住火烧纷纷崩塌,彻底挡住视线了。他快速地破门而出。
又是条走廊。
另一边是栏杆,他看到医院外面的活动大花园。
甜甜,你在哪儿?
距离地面两层楼高,虽然还不能看到远处,但看到了街道,已经没有人在外面。整个大楼也是空空静静。
他焦急地四处寻找甜甜的踪影,忽然有块石子从头顶掉落下来,撞在护栏上发出寂静中的巨响。
咚——
下午四时二十七分。
军部参谋区域,参谋长作战办公室。
咚!房门猛被撞开来。
唐鸥立正朝参谋长——唐封敬个笔直的军礼。
唐封的两条眉毛忽然拧起来,猛地把嘴里的雪茄按在烟灰缸。
“现在连进来都不敲门了?什么事啊?”
“对不起,参谋长!里昂逃跑了。”
“里昂?”
“就是那个从巫术里奔出来的小子,他……”
“我知道了。”
“他可能获悉了我军的情报,而且,甜甜也在他们的手上。”
唐封迟疑地望着城市的战略地图,把烟灰缸里已经熄灭却还冒着烟的雪茄叼在嘴里,猛地吸一口,火星又亮起来。
窗外装甲车隆隆地驶过去。
唐鸥转脸看那装甲车上的人,是司徒陆。他师父朝他露出张通行条。
“这事情不能太鲁莽。”唐封把手在桌子上一拍,“我不批准你行动!”他说。
“是的。长官!”
唐鸥向参谋敬礼退出去。
市东医院。
大楼则面护栏走廊。
石头打在栏杆发出声响粉碎。
里昂暗道好奇,驶轮椅到栏杆边,伸出脑袋往上面看,却有更多的石头掉下来,打他的脑袋,他急忙缩回去。
什么也没看到。
大火燃烧大楼的弄黑的烟冲出走廊的门道,看来药房烧得很大。
他驶车穿出走廊,想上楼上看看有人没,到处都是死尸,差点没把通道塞着。越接近电梯人就越多,而且他们还冒着鼻血。
鼻血?他们都未死。
这边的人都变异了吗?里昂继续往前面走,越来越多的士兵尸体。他再往前面,好像发现什么,黑色的东西,走近发现是杜飞燕的高跟鞋。
他们走这边了?里昂在这儿检查下周围,没发现有其他的东西。
不知道这些“尸体”为什么都定住了,就像那天服务员打开电灯的时候,它们都不动。
转过几条廊道,就是电梯。
但令人好奇的是,电梯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的尸体。四周很平整,没有弹孔和血迹,也没残片的墙壁,好像特意整理过,但是也没整理的痕迹。这里和周围似乎是两个世界的地方。幸好电梯还有电。
里昂驶过去看看上面的停止的楼层——十六楼。
那是出去停机场的楼层。
他按下电梯的按钮,电梯降落下来,停在他的楼层,叮地打开门。忽然按钮边火花飞溅,电路瞬间烧起来,大楼像是发电机歇息了,黑暗层层地掩盖过去。
再这么的下去,将会熬到深夜。可是甜甜的线索还是没有,要是杜飞燕在,准能找点什么东西来。
没有灯,他更难找到人。
他苦苦地沉思着,口袋里,杜飞燕留下的那个按钮不知道是干什么用?
但他还是掏出来乱按下。
开始没反应,不一会儿,有点摸起来响动。
很快他就发现四周全是响动。先前那些不动的“尸体”,全都摸着站起来,里昂瞬间意识到危机。他飞快地冲进电梯里面,马上就听到外面碰的撞击声,两边的“尸体”碰到了一块儿。
后面没路了。如果它们冲进来的话,后果不坑设想。
里昂猛地摔到轮椅下,用轮椅盖住脑袋,一条腿顶电梯的后面撑着。
黑暗中,那些尸体已经发现他在电梯,扑地顶上来压轮椅抓他。
狭小的电梯中塞不进许多的人,偏又有张轮椅顶着它们,打量的“尸体”只能在外面挠着。而里面的,因为里昂躲在轮椅下面,却有抓不到他。
它们的手扯着轮椅,拉来拉去,里昂也随着荡来荡去,就是不松手。
他们就在楼梯里僵持住。
好久,里昂闻到了股臭味,火灾的味道,他才想起医院着火。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在这儿被火活活烧死的。
都怪自己不想清楚就乱按东西。
现在他想出去都难。
电梯门蜂拥着数百具的“尸体”就算有个炸掉,也未必能将它们炸开。
“救命啊!”里昂大声地喊。
他不知道医院里还有没有人,但是之前在走廊看到石头掉下来,他只能期待不是偶然的情况。他尽量地扯开喉咙。
市东外的边界公里。
晚上七点左右。
装甲车缓缓地领着数量坦克开来。
“小心埋伏。敌人的武器虽然不强,但是巫术师很厉害。”司徒陆从装甲车的窗子往外观察,不忘提醒唐鸥。
“知道了师父。”
“不知道市东的第一军区什么情况?这里没人了。”
“哈哈,可能除了我们第二军区,全部都被毁掉了。”
“小子可笑。”
司徒陆拿出纸条,借着车内的灯光观看,上面写着:通行令,请第二军区的司令官前往市东联系第一军区的司令官,共同商讨协调作战计划,市长亲笔。
“师父,我没不是来救甜甜的?”唐鸥瞄眼侧面的老头。
“你说呢?”司徒陆似笑非笑地看着唐鸥。“不是救你妹妹,我带你出来干什么?”
唐鸥哈哈地笑起来。
忽然对讲机传来呼叫,唐鸥拿起来。
“注意注意,前方七百米发现敌人,单个,没武器。请问是否开火?”
司徒陆端过望远镜瞧眼,然后递给唐鸥。唐鸥接过来看去,只见前面出现个人,挥着白布走过来。
“他是来投降的?”
“别慌张,叫队伍停下来,派个人先去看看情况。”
唐鸥用对讲机传达司徒陆的命令。
有个士兵从坦克里跳出来,迎着前面的人走过去,和他交谈起来。唐鸥和司徒陆紧紧地盯着前面。士兵拍拍对方的肩膀,转过身来正想往回走。
“不对,……”司徒陆苍老的声音颤抖着。
突然,前面的士兵就被割开了喉咙。
而队伍的后面轰隆的响起爆炸的声音。他们中埋伏了!唐鸥拿着对讲机大声地喊,应战,应战!
司徒陆掏出手枪,朝前面逃跑的敌人开枪,忽然看见市东的医院方向,冒起大团的火,火光直冲天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