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的大运动在全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每天的学习成了考古队员的工作之一,即使是在泗水县这个偏僻的地方,人们都能感受到大运动给生活带来的影响。有一次,一个县里的姚领导来到考古队指导,察看大家的学习成果后很不高兴,于是开始告诉大家要认清大形势,什么是大势所趋,要敢于破除旧思想,打烂封建社会的瓶瓶罐罐,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在经过三个小时的“指导”后,领导钻进小车走了。像这样每当有领导到来,大家不得不停下手头工作,集合到一起听报告,这都影响到了挖掘工作进度。而这次为了找人又不得不把队员分成两拨。
一边是莫三平带着十个人在附近村庄寻找李新国,几天下来,没有一点线索,他们又从离驻地不远的峡山沿着龙河套水库四周搜索,依旧没有发现李新国的影子。
另一边,强爱民带着剩余的队员继续挖掘工作,因为巨石太重,开始的挖掘工作并不顺利,不知道古人是用什么做成的粘合剂,队员们要用凿子一点点往里凿,一天下来只凿进去几厘米,后来队员从老乡那里借来开石头用的长钎和大锤,几个人扶着长钎对准缝隙,其他队员轮流抡大锤,几圈下来,长钎几乎都被打进石缝,大家看这个方法奏效,个个又开始兴奋起来,依次将巨石四周的缝隙都打上孔。晚上大家开会时决定第二天借老乡的开山撬棍从巨石一角开始撬每进一点就在下面垫上木头或石块,只要撬动了,速度就会快很多。
第二天,大家拿着借来的三根开山撬棍来到现场,大家用不同大小的枕木做支点,三根撬棍同时用力,
“动了,”不知道谁激动的叫了一声。
“好,大家再来一次,两旁的记得把木头和石块扔到下面,千万记住手不能伸进去。”强爱民叮嘱道。
“我数123大家一起用力,1..2...3....起”
“快扔石头,”
压撬棍的几个队员脸憋的通红,“快撑不住了,”两旁的队员将木头石块往里扔,
“快看,”慕晓燕指着地上说。
大家顺着慕晓燕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地上很多尘土像流沙似的都往巨石下面钻。
“我脚下也这样,”“我的也是,”大家低头发现脚下的尘土也都钻到巨石下面去,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才停止。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看着强爱民,强爱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他跟大家说:”大家再找一些大的木头和石块,我们把石头整个移开看看下面有什么。”
几个队员滚来几块大石头准备塞到下面,剩下的人全都去压撬棍,此时,几乎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但大家的情绪也都快兴奋到了极点,每个人都想早点知道这块巨石下面到底是什么,而在此时,莫三平他们也回来了,他们也加入进来,人多力大心齐的优势再次发挥出来,几次挪动之后,一个方方的洞口出现在大家眼前,在巨石被挪动洞口显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空气被吸进洞口的声音。强爱民和莫三平来到洞口,两个人往下瞅,洞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几个队员也凑上前来伸长脖子往里看,
“队长,这洞看上去挺深的,”
“队长,要下去看看么?”
“下面有啥东西?”
强爱民担心有人掉下去,而且现在还不清楚下面到底有什么,还是先盖住洞口,等商议出方案后再下去看看。他让队员将几段滚木放到巨石下面,这样巨石就可以推动了。然后又在洞口放了木棍和木板,在上面铺好篷布,最后在用土抷住,一切确认安全后,大家才返回营地。
晚上,强爱民写完笔记,又用铅笔在绘制的挖掘地图上标注今天的挖掘点,他忽然想起李新国的失踪,这一直是他最担心的,莫三平带人找了几天没有任何线索,要是再找不到只有去县里派出所报案了,想到这,他手一用力握着的的铅笔芯断了。
他又想起那截断指,于是站起身走到床边,从床下的柜子里取出那截用床单包的断指,回到桌子旁坐下,他把那截断指拿到灯下看,炎热的天气使得血迹早就干了,强爱民把断指上的那个黑黝黝的指环取下来对着灯泡看,指环黑里透红,指环像麻花似的卷成一个圆环,指环外侧是往里凹的。
强爱民看不出什么名堂,试着把指环戴在食指上,刚刚好,他翻着手来回看那个指环,他想确认是指环的缘故还是外部原因导致李新国的手指断掉。
戴了一会儿强爱民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他看到桌上还没标完的挖掘地图,便拿起铅笔刀把铅笔削好,不知道是心事太重还是注意力不集中,强爱民居然把手指尖削破了,他赶忙抬起手,血顺着手指很快流下来,流到他戴的那个指环上,他赶紧用纸包住指尖,用线系紧,等他想擦干净指环上的血时,他发现指环上居然没有一点血,他刚才明明看到血流到指环上。
强爱民非常纳闷,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视线有些模糊,突然他的眼前出现很多影像,好像电影一般在他眼前闪过,他眼一黑,倒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强爱民缓缓睁开眼,帐篷里一切如旧,他一抬头看见手上戴的指环,他赶紧把他摘下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脑里快速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最后目光又落到指环上,一定是它的缘故。他依稀记得他看到了一个人跪在另一个持手杖的人面前,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呈给后者,还有很多人在运送东西到山洞里,强爱民努力想更多的细节,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强爱民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一记在日记里,但他想到这件事太过离奇,又把最后一页笔记撕下来扔了。
第二天,根据大家昨晚商量好的,强爱民和莫三平决定先下到洞里看看,确认安全后再让其他人下去。一切准备就绪,强爱民和莫三平站在洞口,强爱民用强光手电筒往洞里照,光线尽头黑乎乎一片,啥都看不见。
两个人戴好头灯,将绳子在身上绑结实,对讲机插在上衣口袋里,两个人各塞一个火把在腰上,一来是可以照明,再者万一洞里有什么东西还可以防身,还可以检测洞内的氧气。
队员们怕一根绳子不够安全,又在两个人身上各系了一条安全绳,两个人“五花大绑”地靠到洞口边,强爱民攀着洞口下到洞里,莫三平也跟着下来,两个人脚蹬着潮湿的墙壁一前一后慢慢往下滑,大约下滑了六七米,强爱民仰头对莫三平说
"老莫,这儿有图案,"
莫三平下滑到强爱民身后,顺着强爱民手指的方向看去,潮湿的洞壁上刻着一个类似斧头状的图案,
"这好像是钺,"强爱民对莫三平说。
莫三平点点头,"其他三面都没有,"莫三平转身看了其他洞壁。
"咱们再下去看看,"强爱民一边下滑一边仔细看着洞壁上的雕刻,随着两个人往下滑,一个完整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手持石钺的巨人前面站着一个人,手里拿一根手杖,在他面前,一个人跪在地上,双手里托着一个圆形物体,仿佛是要献给持手杖的人,此人面部威严,而跪在地上的人则低着头。
“啊,这不是我昨天晚上看到的?”强爱民惊讶的说出声。
“怎么了老强?”跟下来的莫三平以为有什么危险,赶紧问强爱民。
“没事,等上去再跟你讲”
两个人继续往下,洞壁上的人物越来越多很多,两个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洞壁上的画。
"强队,莫队"
强爱民和莫三平两个人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对讲机传来的喊叫声他们才回过神来,上面的人见两个人没动静,不知道下面怎么回事,就用对讲机叫他们。一
"我们都很安全,我们现在要继续往下,绳子还有多少?"
"60多米"
"好的,收到。"
强爱民低头看了看下面,头灯能照亮的范围很小,下面依旧是黑乎乎一片,
"老莫咱们继续往下走,还是我在前面你跟着我,"说完强爱民继续顺着绳子往下滑,老莫紧随其后。
大约又下降了十来米,强爱民突然一脚踩空,他赶紧告诉上面的老莫:"老莫先别下来,"
"啥情况"
"现在还不清楚,我悬空了"
老莫低头一看,头灯的光线中,四周的洞壁已然没有,在下方六七米处的地方,强爱民被安全绳吊着,
"你先上来吧,四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用,我先把火把点上,"强爱民抽出腰里的火把,用火柴点着,周围空间立刻亮了起来,强爱民拿着火把来回晃了几下,四周仍是漆黑一片,
"这个地方应该挺大的,说话回音很响,老莫,我再往下看看,"
"你可看着点,安全第一啊"
莫三平看着强爱民拿着火把一点点下降,后来就只看到黑暗中一个亮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三平听到强爱民在对讲机里的急促喊声
"快收绳,快快快,"
莫三平马上意识到有危险,他几乎同一时间对着对讲机喊道:“快拉,”
地面的队员迅速地拉着绳子往后跑,强爱民和莫三平两个人快速上升,莫三平低头看下面的强爱民,只见强爱民头上都是湿的,在强爱民后面,一个全身荧光的东西迅速升上来,
莫三平刚被拉出洞口,强爱民也被拉上来,
“快封洞口,”强爱民急切地说。
十几个队员用吃奶的劲才将巨石推到洞口上,没等大家站起身来,就听“砰”的一声,巨石离开地面,又重重地落在洞口上,巨石周围留下一圈黏黏的透明液体。
慕晓燕被吓得坐在地上,大家纷纷往后退,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三平突然想到强爱民,他发现不远处强爱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莫三平赶紧过去,
“老强……,老强,你醒醒,”莫三平晃晃强爱民的肩膀,但强爱民一点反应都没有。其他队员也围上来,一起叫强爱民的名字,强爱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大家先把他抬回帐篷,”
大家把强爱民抬回帐篷,又连夜去县医院找来医生,医生看了强爱民的情况后建议赶紧送到大的医院做检查,说县医院设备简陋,只能医治一些普通病。
莫三平在县医院给考古队打电话,队里领导连夜派车把强爱民接到省立医院医治,十几天的昏迷后,强爱民终于醒了,但却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谁也不认识。另一边,考古队受到红卫兵的冲击,泗水的考古工作只能匆匆收场,挖开的遗址又被回填,莫三平被批斗前,他把强爱民的物品都交给了强小兵,并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两个人再见面时已经是文.革以后。http://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