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傅容卿去海边帮老人们打渔,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偶然想起许久不曾清理屋子,于是起身收拾房间。
以往这些事都是女人一力承担,我最多只能在旁边帮着打杂。
如今这也成为了我的责任。
收拾枕头被子的时候,一枚信封突然掉落出来,上面用蜡紧紧封着,倒也看不出来里面藏着什么。
我放下手边的布套,从床头柜取来指甲刀刮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清秀字体。
落款是苏琳。
我捧起信件,细细地往下读,内容如下:
致槐溪:
首先,请你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也请允许我告知其中的原委。
这次分开,恐怕我们余生都不会再遇见。
冥冥中我其实预料到过,槐溪,我们得以相伴的缘分很浅。
不像容卿和你,一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永远都不会止步于此。
你们的未来是长久的,很遗憾,虽然我很想作为亦师亦友的角色陪伴着你,希望能使你再度感受到来自母亲或者姐姐的关怀。
我们只能相伴短暂的时间。
但我依旧真诚地祝福你,希望你和容卿都能够收获一个至少平安无虞的未来。
好孩子,不论是容卿能够遇见你,还是你能够遇见容卿,都是无比幸运的一件事,我坚信这种幸运此生不会再有。
假如容卿在场的话,我很想当面劝他珍惜。你也一样。
如果我给不了你温暖的家,至少容卿能够做到吧。我无数次这样想。
你们都是那样孤独又固执的人,看似好亲近其实疏离得很,看似容易打动其实万分理智。
但是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的东西,看到你们都那么开心,我也真心为你们高兴。
我的离开也许对你们来说太突然,不过不要担心,槐溪,我只是去寻找自己的归宿了。
因为我不想悄无声息地活一场,人的一生本该绚烂多彩,我希望你的一生也是如此。
可惜我们相伴的时间太短,我们甚至来不及熟识彼此,但我由衷希望我是你的亲姐姐。
就像我年少不更事时说的话,如果有一个妹妹,我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对她。
如今也一样,即使我们相隔千里,这份短暂的相遇,也永远不会被遗忘。
还有,我的真名,一直来不及亲口告诉你,我的真名是曲如琳。
这件事容卿是知道的,但他应当还没有告诉你,就由我来开口吧。
其实时至今日,我更熟悉和喜爱的,大概还是苏琳这个名字。
毕竟这个名字是与许多事物相连的。
苏琳
敬呈
我合上信封,长舒一口气。
苏琳的离去对我来说不算灭顶之灾,亦不如微风拂过。
就好像靠站了旅人离去,原本就该如此,纵使有千般不舍,我也是拦不住的,拦着只会徒增烦恼。
苏琳说,我们还来不及熟识彼此,这也是我的遗憾。
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与好人相交是人生的乐事。
实在令人惋惜,傅容卿了解的可能比我都要多许多。
不过虽不能千里相送,我想,我的祝福之意,和苏琳是一样的。
我会一直为她祈祷,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
她不想让我觉得悲伤,所以在我沉浸在喜悦时悄悄离开。
人间最大的宽容,也不过如此了吧。
人间最好的分别,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看着天边白鸟的翅膀,心里默念:
愿君安好,千里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