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于此间繁华到沉沦在旁人的一颦一笑中,也不过须臾年岁。
我却还嫌太晚。
从出入于此间荒凉到伴随她左右。
我从未如此贪婪。
遇见安槐溪之前,我是绝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在我的那个小小的却被欲望撑开了的世界里,连日久天长都很少见。
如我父母一样冷漠相对的夫妻不知还有几何,那却已是那些无缘人情的人所能寻找到的最和平的相处方式了。
当大人们玩弄金钱时,他们管那叫爱情,当大人们左拥右抱时,他们依旧管那叫爱情。
我知道他们都不是认真的,也不是正确的。
在我遇见她之后。
我的槐溪,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姑娘。
遇见她的那个午后,是千万个寻常午后之间格外不寻常的一个。
曲如琳想向我介绍和她同住的年轻女孩,照她的话说:“感觉你们两个会很投缘。”
在我的印象里,地面上的人与荒蛮齐名的,我通常不愿意相信地面上会有和我一样投身文学的年轻人。
当然,通常我也不愿意见那些年轻人。
可那天我神使鬼差地答应了,一路跟随曲如琳穿过长廊,打开门,曲如琳朝里喊了一句,她就来了。
那天她穿的既不是华服丽裳,更没有佩戴的珠光宝气,可我看着她抬起头来,看着她因阳光微微蹙眉,和睫毛下清澈见底的眼眸时,竟硬生生被迷住了似的移不开眼。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纯棉外衣和内里的衬衫,头发就这样披下来,脚下穿着拖鞋。
我知道她不是特别为我而来,我知道她也许并不会如我一般,如我一般就此沉迷。
可我愿意伴随她左右,缘分不过如此。
她喜欢写作,喜欢看书,喜欢在开心的时候说起过去开心的往事,喜欢在伤心的时候用别的动作代替哭泣。
她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姑娘,来来回回千百遍亦无人可略微代替。
我曾想要轻纵人间,终究情难自已。
我曾以为自己也会如我的父母一样,娶一个自己觉得还过得去,走一场对方觉得也过得去的婚姻。
我曾想过自己的一生,没有爱情也可以完整。
原来这世上的无欲无求,都只是表面。
如果可以不将就,谁肯将就?
我也害怕过,在感觉自己被牵绊,被束缚的时候,我最后还是要离开的,而且我并不想在离别时万般不舍。
所以我想尽办法减轻我对于安槐溪的在意,我故意在年轻女孩们的面前显示魅力,与她们言笑晏晏。
这就是批评家所说的,上层人的劣根性吧。而种种最终,只是徒劳无功。
我希望自己与别人的谈话能够使她回眸,我也希望她某天主动来找我商讨某件事。
我如此心甘情愿地享受思念带来的煎熬。
什么时候发觉已经回不了头呢?也许是那天和她一起看烟花,也许是跃进窗户看到她表情的那一刻,也许是……
太多的原因,使我在那个雨夜,想起她说过的噩梦,不管不顾地只想去她身边。
犹记得曲如琳夜晚向我哭诉,说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宿,而她依旧孤身难安。
我那时是怎么说的呢?我说:“每个人的归宿都是神秘的,也许它已经来了。”
我错了,它一直在我身边,并不踪迹缥缈,也并不难以捉摸。
所以,槐溪啊,我想把这世上我所拥有的,我所能拥有的一切都交给你保管。
你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人,我想把你带进我的世界,又想保护你一世平安。
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当从背后抱住你的时候,我没有担心或者不安,我知道,不管你怎么选,都不会弃我于不顾。
所幸,你一直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