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海边的礁石从哪里来的,有人说是被海水冲过来的。
也许几十年前的风雨惊人,谁又知道呢?
“今晚要去海边吗?”我刚放下笔,刚赶完海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大袋贝壳类和鱼类的海产品。
我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女人看出我不想动弹的意图,还是说:“今晚海边有篝火宴会,各家各户的孩子多了不大照顾得来,你来正合适。”
孩子?我想起那个男孩,假如世间真有轮回,他也许已在娘胎里了。
女人以为我要拒绝。皱着眉道:“我晓得你不想出去,可人总要出去接触阳光和空气,总不能生生把自己闷出病。”我把笔记本合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好的,我马上来。”
女人身世成谜,和海边上的那些礁石一样,也许因她像极了母亲,我对她有种浑然天成的依顺之情。
我不想出去,更不想让她失望,我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人,总不能事事由己。
于是我穿上外套,看了天气预报带上雨伞,也许晚上会有一场暴雨,我看着天边的乌云压顶想。
篝火晚会大概也不会持续很久吧。
海边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少,孩子们在巨大的礁石旁跑来跑去,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海的腥咸,大人们在及脚裸的海水里弯下腰左右寻觅。
这大概是今天最后一次赶海,我想。
“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在礁石上滑了一跤,笑靥如花的小脸立刻皱起来,哇哇大哭,惹得大人们都聚了过去。
她哭了一阵子,在温声软语里又镇定下来,开始好奇的四处看。
我无意间和她对视了一眼,她就紧盯着我不放,过会儿跛着脚走了过来,细声细气地说:“你也受伤了吗?”
“没有。”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不得已站了起来,无可奈何地摸摸她的头。
“姐姐没有受伤哦。”“如果你没有受伤,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玩呢?”面对她澄澈的眼神,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真的没有受伤吗?也许伤口连我自己都从未发觉。
女孩温热的小手搭上我的手,我竟不知我已在夜风中吹的冰凉。
篝火点起来了,即使在一个史无前例先进的时代,人们也格外钟爱原始的方式。
我左手拉着女孩,右手拉着女人,在夜空随着围成一圈的人们旋转着舞蹈。
火光的照耀下,我无意瞥见女人眼角闪过的泪光,是错觉吗?她很快低下头,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有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姑娘先唱起来:“看着那遥远的天边,那里居住着彩色的云。”
“彩色的云啊彩色的云。”所有人都跟着唱起来,粗犷沙哑的,稚嫩清脆的,纤细温柔的,各种声音合在一起。
像一首远古出征时的歌。
我不知不觉跟着唱起来。
“彩色的云啊,它的心不在这里,彩色的云啊,它穿过所有悲伤,所有欢乐,最后落在……”
“落在我心上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