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擅长的东西,比如说背书过目不忘,又比如说记路从不紊乱。
但我最敬佩并且希望有一天能拥有的能力,在姐姐那。
姐姐会作许多优美动人心扉的现代诗,而我只会作早已不再流行的七律和散词。
我很努力地模仿姐姐的笔调,写出来的诗却要么过于繁重,要么过于跳跃,总也不能称心如意。
我懊恼不已,姐姐却好像并不以为然,她常常说:“你会作古诗不知道自己有多了不起呢,还来羡慕我。”
可是我真的很爱现代诗中那些让人不得自己的字句,我清楚地记得被姐姐寄给电子版杂志的诗。
有人说被爱是件了不起的事,我却觉得爱一个人要更了不起。全心全意地想你的多少个夜晚,和在夜晚下迟迟不敢入梦的我。
也许是太爱你的缘故,又也许是牵挂太久的缘故,许多东西都渐渐变得与你有关,比如;游过我头上的云,是否也曾游过你的头顶,不然怎会如此悠哉呢?
路过我身边的风,是否也曾路过你的身边,不然怎会如此温柔呢?
诗是绝好的诗,我却悄悄趴在姐姐耳边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姐姐急急忙忙地侧开身子,说了一句:“懂什么……不许乱说。”
我却比姐姐想的要聪明的很,我知道,姐姐这是害羞了,我的猜想是对的。
我可不急着跟姐姐取证,反正等回了家里,我也可以如同这般伏在母亲耳边,将我的以为通通告诉她。
那时母亲肯定也会给我一样的答案。
我开心了一会儿,又闷闷不乐起来,即使我知道姐姐有了隐秘的恋情又怎么样呢?我连那个人的姓名都不知道。真真是最失败的侦察者。
于是我趁姐姐为我做糯米糕那一阵,开始翻箱倒柜。
姐姐的小柜子里的宝贝真多,叫我目不暇接,还有许多我小时候以为丢失的玩具,我这个掏出来摸一摸,那个找出来玩一玩。
久而久之就忘了最初的目的,等回过神来下午早已归去,只剩下姐姐无奈地望着我。“槐溪,你真是……这么大还玩心不改。”姐姐把香喷喷的糯米糕放在我跟前,摸摸我的头,说道:“快吃吧。”
她的语气无奈而又满足,好像希望我长大,又不希望我长大。
我刚要伸手去抓,姐姐就皱着眉头拦住了我,她指指我的手,说道:“手这么脏,快去洗洗。”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洗手,手都不擦就赶着要吃糯米糕,姐姐则帮着我收拾床上的玩具,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姐姐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原来在这啊。”
她手里拿了个黄色的不倒翁放在我跟前,笑着说:“你小时候最爱玩的,我还以为给弄丢了呢。”
我左手拿着糯米糕,右手去碰不倒翁,不倒翁来回晃悠了几下,又停在了原地。
我觉得没有意思,玩了几下就收手了,却发现姐姐呆呆地看着不倒翁,在我的呼唤下回过神来之后,姐姐微微叹了口气,她对我说:“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情绪,叫思念。
像路过身边的风一样,温柔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