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熹晟安二年九月,正值深秋。
也是新帝登基的第二个年头,据说是整个太熹最热闹的时候。
新帝要在长乐城举办初次的选秀,这乃是何等隆重之事,多少官宦家中的小姐们无不为了这次选秀而早早做足了准备。
慕荛雪今日倒仍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日头已经从东方挂起,足足晒了她半晌。
她这才半梦半醒的睁开了双眸,瞧着窗外边的景色,钟南山也是一片秋意。外面的树叶都已经泛黄了,风一吹都簇簇的往下落。
慕荛雪起身将自己收拾好了以后,便在腰间别上一把镶着银边的月白弯刀出门去了。
别着刀不一定是要去杀人的,倒也不是用来防身,至于她为何一早就要如此刀光剑影,只不过是因为这刀乃是她藍淅教的圣物。
慕荛雪也曾想着换着别的,只不过这月白弯刀早已经传了不止一代圣女,要就已经成为象征,乃至每次和长老们商议些事情也都要带上它。
她打着哈欠听着石殿下众长老的长编大论,反反复复也都不过是如何如何招揽弟子,如何研制新的配方,如何才能得到长乐城的制蛊秘典。
嗯,没错,听的她都想再回去睡上一觉。
“不知身后有何见解啊?”只听得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胡子老头对着自己说道。
等等那是眉毛还是胡子?算了不管了都一样。
慕荛雪略微睁开了半闭着的双眸,“啊,是裘茈长老啊。”
说罢她盈盈笑着,“您刚刚说什么?藍淅教未来的发展?噢噢,这个我早有打算。”
说着慕荛雪这才微微坐正,脚踝和手腕处的铃铛随着她的动静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正准备开始跟他们一样长篇大论。
“圣女。”裘茈长老叹了口气,嘴边上的胡子都被他吹到了两边,“老夫刚刚说的是,关于长乐城的制蛊秘典一事。”
噢,慕荛雪心想,制蛊,又是制蛊……
等等,她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长乐城……制蛊秘典?慕荛雪蓦得眼前一亮。
“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个?”慕荛雪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特别厉害的那个制蛊配方?”
“是了。”裘茲长老点了点头,下面的一众人也接着附和,接着又有人说道:“若是这东西能被我藍淅教收入囊中,如此甚好啊。”
慕荛雪听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这样一来藍淅教在苗疆一带也可借此机会重出江湖,钟南山一带一向偏僻,这些年来藍淅教也一直都不为众人所知。
如若真能趁着这个制蛊秘典……不妨是个吸引江湖众人前来的好机会,制蛊之术历朝历代一直以来都是禁术。
可在江湖上却不免仍是有人为之,并且此术难以控制且极为险恶,并且稍有不慎即可使人丧命,于是不免有着些心怀不轨之人以此行恶。
可藍淅教一直以来都是以着制蛊治病救人,并非所想象之的那么邪气险恶,也并非所有的蛊术都是用来害人。
慕荛雪自从当上圣女之后也一直都想要更多人能了解这一点,只不过仍是有些困难罢了。
现在这个机会,倒是不错,可以用来试试看。
“各位长老。”慕荛雪敛了敛神色,微微坐正,“既如今已得知消息,于我藍淅教而言必然是一次好的机遇。”
“正好我听闻长乐城于此月正举办着选秀,也好趁此机会前去皇宫打探一番。”
据说制蛊秘典就藏在长乐皇宫里的藏书阁,皇宫禁地,想要进去也只能趁着现如今九月的选秀了。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劳烦众长老协助管辖好藍淅教。”
众人皆道:“谨听圣女所言。”
这次商议结束,慕荛雪安排好了教内各种事宜,就开始计划去往长乐的路线。
长乐城离珉北的钟南山可谓相隔万里,就算坐马车也得足足三日有余。
到了长乐倒也还有着些时日准备,只不过即日就要启程了。
这次慕荛雪带上了自己的随侍阿云,她武功高强,有她在也可以保护自己了,并且阿云的轻功特别厉害,有她在能带着自己跑的特别快,也不怕会有贼人追杀了。
跋山涉水,路远迢迢,可谓一路颠簸。
慕荛雪长那么大就从来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也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
好在自己的小心肝没被颠出来,她和阿云一路上也顺顺利利的没遇见什么山贼强盗。
到了长乐城正好是三日后。
两人下了马车,就见着川流不息的行人,粼粼而来的车马,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人群热闹喧嚣,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果真是繁华一片。
“长乐城真是如书中所说的那般繁华。”慕荛雪不禁感慨了一下,提了提裙摆就忍不住想要到处去走走看看,她倒是真没来过这都城。
“圣女。”阿云小声提醒道,“咱们不要看上去像是从未来过一般,万一被人骗了去该如何是好?”
慕荛雪点了点头,将她拉到了一路的一旁,“以后在外面也不要叫我圣女了,就叫姑娘。”
“好的慕姑娘。”阿云冲她笑了笑道。
“我们先行去往客栈。”慕荛雪说罢拉着阿云,穿过有些熙攘的人群,来到了路的另一旁。
她们家此刻都戴了平常女子遮面用的幕僚,所以隔着一层纱也看不清容貌。
付了住店的钱,小二便领着两人走到了楼上,仍然是朱红色的墙壁,窗户上刻着精致的雕花。
慕荛雪与阿云坐在屋子里喝了口茶,片刻阿云开口问道:“圣女,此刻若是入宫选秀,可有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慕荛雪思忖着,“进宫的身份之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据说新皇帝喜好美色,我想我自然也不会失败。”
阿云也点了点头,“这个我倒也不担心圣女。”
都说苗疆藍淅教圣女历代姿容绝色,她慕荛雪哪里能差到哪去,江湖传言都说她恃美行凶,她倒是也未曾反驳,只是偶而听着乐上一乐。
慕荛雪说罢仔细的分析着道:“虽是这样,可这顾南池也是个非常厉害的君主,虽上位两年但在他的治理下太熹依旧风调雨顺,一副祥和之态。”
她当初并未知道顾南池就是顾子安,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曾晓得,先前遇到的那个美少年,竟然已经登上了帝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