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鬼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她在学校里晃荡了三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们大多跟她一样，崇拜学霸，喜欢长得帅气擅长运动的男生，也就小神棍整天抱着书本啃，书呆子一个。此
时，殷少离和罗嫚已经结束了简短的学术探讨。“
我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你不嫌苦嫌累，从现在学起也不算晚。”殷少离难得对一个零基础的人发出了邀请。
罗嫚摇头，“只是感兴趣而已，我暂时没有深入学习的打算。”
苏可可听到这话突然就想到钱筠泽了，这两人在这方面的观点还挺一致的。饿
死鬼躲在苏可可身后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男神，时不时跟她嘀咕两句，“你看我男神的嘴唇是不是长得特性感？鼻梁又高又挺，摘了眼镜后，你会被他帅哭的。不骗你，真的是又高又帅，从头到脚都是男神标配。”苏
可可小声道：“我叔比他还高还帅呢。”殷
少离突然调头，看向饿死鬼。
饿死鬼激动又惶恐，但也很怂，身子一直飘在苏可可身后。
殷少离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对她道：“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你这种不成熟的关注就是喜欢，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你也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这
个女孩，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也从未注意过她。可
是，她莫名其妙就因为自己死了，这让殷少离觉得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他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引起她注意了，是成绩太好，还是曾经室友调侃的身材好？
他本以为只要戴个眼镜就能免去麻烦，可是出了这件事后，他不仅要戴个丑陋的黑框眼镜，还要穿着肥大的衣服，就连学习成绩也不敢表现得太优异。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殷少离摸了摸自己的左胳膊。
那里有一道枷锁，因为他无意间造下口业，结下了恶果。
饿死鬼听到他的话，低下头，一脸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殷少离，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但是我的死，我从来没怪你……”
苏可可不高兴了，“殷大师，她也算因你而死，你的语气就不能好一些？若是换一个心性差的女孩，早就化作厉鬼寻你报仇了！”殷
少离神色微沉，“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当初不该怕伤她自尊所以没有直接拒绝，委婉的拒绝却被她当真？到
头来这份业障落到我的头上，我却要承受这份恶果。你是同行，应该知道我们道中人最忌讳因果缠身。”
饿死鬼越听越愧疚，的确，她的死跟男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作的，当初室友不都跟她说过了么，男神这是在委婉地拒绝她，是她自己厌恶学习，所以心思一直扑在这些虚幻的情爱之上。她
明知道，男神跟她是不可能的。
殷少离看饿死鬼一眼，目光平静，他突然撩起袖子，露出一截左胳膊，问苏可可，“你看到了什么？”
苏可可双目微微一瞠，“这是……因果锁？”在
殷少离的胳膊上套着一个淡黑色的环状枷锁，旁人不知道，苏可可却听师父讲过，有些道中人所修之法最重因果，为了正己身，就会把因果报应显示在自己身体之上，比如功德印和因果锁。若
有功德加身，则功德印上面的金光便会浓上一分，于修道大有裨益。反
之，若因果报应缠身，身上则会出现因果锁，每结一个恶果，身上的因果锁便会沉重一分。
依苏可可来看，殷少离身上的这因果锁并不算重，只是一个小恶果。
罗嫚听得迷糊，因果锁？
“可可，哪有锁？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苏可可解释道：“只有修道人才能看到，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气，灵气为气，鬼气阴气煞气皆为气，而这因果锁和功德印都是气所化。在我们修道人眼中，气是有颜色和重量的。”
罗嫚点点头，笑了一声，“看来入玄门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心不在这儿，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殷少离表情淡漠地撸下袖子，“自我五岁正式入玄门以来，累积功德无数，在门中声望颇高，也受师父器重，可这因果锁的出现——”他
话音一止，低嗤一声，“算了，人性本就如此，这因果锁带来的也不全是坏处。”
饿死鬼算是听出来了，这因果锁是因为她。虽
然觉得对不起男神，但一想到男神身上有个东西是因为自己才出现的，莫名窃喜肿么办？果
然，就算当了鬼，她还是这副德性。
“殷少离，对不起啊，都是我的任性害了你。”殷
少离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跟她说话了，“害了我事小，害了自己的命事大。一句委婉的拒绝你都能当真，你的脑子……”殷
少离抿嘴，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人都死了，他说得再多都没用了。饿
死鬼很有自知之明地接了下一句，“我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殷
少离：……“
我能帮到你什么吗？”饿死鬼小声问。
“你早点去投胎就算帮了我大忙。”饿
死鬼点点头，愧疚地垂下了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死也能影响到别人。
殷少离跟苏可可交换了手机号码，“以后如果遇到那方面的困难，你可以找我，还有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玄门殷氏随时欢迎你加入。”苏
可可哦了一声，“好。”然
而她并不想去什么玄门殷氏，师父教给她的东西都没消化完，祖师爷留下的珍贵手札也没有看完，干嘛急着去学别人的东西？
殷少离走的时候，饿死鬼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住他：“殷少离！”男
生脚步微顿，回头看她。
饿死鬼搓了搓双手，看起来很紧张，她道：“以后不要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了，你那么优秀，完全不要因为我对你造成的影响就、就……总之你不该是这样的，我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了，毕竟——”她
苦笑一声，“像我这么蠢的人应该找不到了吧。”“
你的确有点儿蠢。”殷少离道，“但也很善良。”死
后没有任何怨恨，所以他手臂上的因果锁才那么轻。饿
死鬼脸上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高兴极了。
走远的殷少离突然觉得胳膊上又轻了一些，他微微一愣，眼里掠过一丝疑惑，随即笑了笑。
这个世界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但死后非但不怨恨他还很感谢他的，他是第一次见。殷
少离突然转身，看向远处的两人一鬼。为
了完成鬼的心愿特意来找他么？他
有预感，他很快就会再见到这位苏可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