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弄了个尴尬,青主脸色一肃,转眼就好像健忘了刚才的事情一般,又继续与上官青讨论起了青月和龙信的事。
青月还罢了,说到龙信,青主心中有些好笑,上回招了司马问天过来问话,他才知晓,当初那个令周召和龙信闹僵了关系的女人居然是监察左部的人。司马问天的本意是想将那个女人送入周府的,谁想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被龙信给弄去做了妾室,这才演化出了后面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影响至今。
说到那个女人,司马问天也是极为惋惜的,夸其才貌极为出众,是监察左部花了大心血培养出来的,本欲挥大作用,谁知竟死了个稀里糊涂。
一旁的战如意默默听着两人谈话,记忆的闸门却被青主的话给打开了,想起了当初被牛有德给吊在了旗杆上的情形,往事一幕幕如画卷,从考核时的初次见面,后面数次自取其辱,到最后在牛有德手下听命,御园走投无路时的哀求更是刻骨铭心。今天自己这般模样,显贵之极,也许不知道让天下多少女人羡慕,而牛有德却在鬼市绝境求生挣的一席之地。
她心中是惊讶的,真没想到牛有德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竟然连显圣高手也前去投靠效命,尽管她现在也有显圣高手保护,可在她看来这却是自己拿身体去讨男人喜欢换来的。
在寿宴上和朝臣激辩,推出赌约,鬼市总镇府立碑招人,到如今显圣高手去投靠效命,哪怕排除苗毅的因素,这一连串的事迹也依然令她心驰神往,她多么希望自己还穿着那身战甲,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完成这一件件壮举。事实上她梦里也依然还是自己当年身穿战甲统兵时的模样,那是她喜欢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向男人演示美人出浴。
明眸远眺。战如意一脸的怅然若失……
天牝宫,侧身安躺在软榻上的夏侯承宇猛然坐起,挺着大肚子一站。
禀报消息的娥眉吓一跳,这若是伤了肚子里的小人儿还得了?赶紧上前双手扶住她。“娘娘小心!”
“没事!”夏侯承宇摆开她的搀扶,两眼放光道:“你说什么,连显圣高手都去投靠牛有德了?”
娥眉回:“是的,一个叫青月,一个叫龙信。一个是原来的南巡查使,一个是原来的侯爷……”她将两人的出身和被贬的原因娓娓道来。
“本宫果然没看错人,本宫果然没看错人,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听完后的夏侯承宇满脸兴奋神色,双手捧着大肚子快步来回走动,嘴里嘀咕个不停。
天翁府邸,禁园内,夏侯拓站在擎天大树下闭目思索。
寇天王府,三本堂内,寇凌虚坐在案后。身体靠在宽大的椅子里闭目不语。下站的寇家三兄弟神情各异,鬼市传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他们震惊了,竟然有显圣高手投靠于牛有德麾下,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凭什么呀。
“去查一下,看看北军有没有被贬的显圣修士,处境和状况又如何。”闭眼在椅子里的寇凌虚淡淡出声。
寇铮道:“父亲,北军应该没有,显圣修士被贬不是小事,有这样的事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砰!寇凌虚突然拍案而起。整张桌子哗啦碎成一地,三兄弟吓了一跳,皆一脸惶恐。就连唐鹤年也被这突兀一下给惊了一下。
“你脑袋进水了吗?显圣没有,化莲有没有?查!立刻给本王去查!”寇凌虚出怒不可遏的咆哮。那陡然爆出的气势极为慑人。
“是!”寇铮心惊肉跳地拱手应下,赶紧转身离去,寇勤和寇勉也跟着悄悄退下。
出了三本堂,看见老大灰溜溜而去的情形,寇勤有几分幸灾乐祸地对寇勉传音道:“你看看,平常一副继位人的模样在我们面前显摆。如今竟说出这般蠢话来,实在可笑。”
哪里可笑了?寇勉很无语,老大明明说的是实话,只是父亲心情不好而已。
昊天王府,亭台水榭间,昊德芳双拳紧握,目露杀机,满脸阴霾。
苏韵低头站在一旁。
咣!昊德芳突然一拳,深陷在跟前的一根廊柱上,怒声道:“青月贱人,早知如此,本王当初就该将这贱人给斩了!”
由不得他不愤怒,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已经被天下人淡忘了,他也知道他当初贬黜青月是他做错了,青月是立下了大功的,可青月当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他愤怒,竟然想连苏韵一起给杀了,若不是苏韵恰好在自己身边不在苏家,那后果他不敢想象,如此擅自做主哪有一点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而他贬黜青月也并非仅仅是因为苏韵,也有刚打下了天下其部从普遍存在居功自傲情绪的原因,一个个把自己当功臣,行为举止肆无忌惮,在他看来就是目无尊上,这一点对他来说比大家抢地盘还不能忍受,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人想要将他给取而代之?这是他决不能忍的,所以他不但贬黜了青月,事后还采取各种手段清洗了一批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
有些事情在下面人的看法中是一个角度,在上面人的看法中又是一个角度,大部分人只当他纯粹是为了个女人而罔顾下面的功臣。总之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如今青月突然又跳了出来,还加入了鬼市总镇府,你加入鬼市总镇府也就罢了,居然还为鬼市总镇府看大门,生怕天下人不知你青月加入了鬼市总镇府似的。
青月的举动无异于又把他昊天王为了个女人而滥贬有功之将的往事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人家青月宁愿去为鬼市总镇府看守大门也不愿在他麾下,他昊德芳是该有多无德,简直让他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好面子的又岂止一个青主,他平常嘲笑青主的时候是因为事情没到他头上而已,真要到了他头上,他照样脸上挂不住。
苏韵道:“都是属下连累了王爷!”
昊德芳霍然转身,咬牙切齿道:“你呀,当初啊,真不该拦着本王杀她!”
苏韵脸上带着几分悲色,“属下当初何尝又不想为家人报仇,可正因为她杀了属下的家人,王爷才不能杀她,王爷和属下的事情天下人尽皆知,王爷若是为属下杀了她,让天下人如何看王爷,岂不让下面人心寒?王爷还如何服众?众将兔死狐悲皆与王爷离心离德,王爷又如何统御一方?”
“青月贱人…”昊德芳狠狠一声。
广天王府,广令公的书房内,广令公坐在书案后面沉着一张脸,未路元帅周召微低着头站在书案前,勾越站在书房一角默默看着眼前一切。
“本王当年为了让你上位,不惜将你的上任铲除,你就是这样回报本王的?”广令公霍然站起,哗啦,抓了桌上一堆纸张当场砸在了周召的脸上,纸张纷飞飘飘荡荡落地。
周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拱手道:“王爷息怒!”
“息怒?”广令公隔着桌子指着他鼻子臭骂:“你周家干出的破事自己丢脸也就罢了,你让西军上下怎么看本王?连抢夺属下女人的人也能提拔,军心何在,是本王识人不明吗?”
周召拱手不放道:“王爷,绝没有那种事,那纯属龙信诬陷!”
事实上那事的确是他儿子干的,可他决不能承认这种事情,真要坐实了这种事,统军之人纵容儿子抢属下的老婆玩岂能是小事,不说别的,光众口铄金的指指点点也能让他当初的那个星君的位置做不下去。所以他宁可背地里气急了将儿子给打个半死,可表面上还得装作很厚爱那儿子的样子,逼得他尽管恨急了龙信也不敢杀龙信。
“诬陷?”广令公同样指着他鼻子不放,声色俱厉:“你当年不是说那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吗?你就是这样处理妥当的?那龙信为何会跑去投靠鬼市总镇府?堂堂显圣高手跑去给一总镇府看大门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你裤裆里沾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周召突然单膝跪地,拱手恳切道:“王爷,属下冤枉啊,属下的儿子绝对没有干这种事!”
咣!广令公一拳砸在桌上,闭目沉声道:“你跟本王解释这个没用,你还是回去自己想想该怎么消除这事的影响吧,滚!”
周召仓惶站起,拱手低头边退边道:“王爷息怒,属下告退!”
人出去后,勾越静静看着广令公,稍作静默的后者轻轻挥了挥手,勾越立刻转身而去。
将龙信恨得牙痒痒的周召刚走出天王府大门,突闻身后传来勾越呼唤声,“周元帅请留步!”
周召停步转身,立马换上惶恐模样拱手道:“勾管家,不知有何吩咐?”
勾越把了他胳膊带着往门外走远了些,低声道:“王爷让老奴叮嘱元帅几句。”
周召立刻送出耳朵,做侧耳倾听状,谁知勾越冷目一斜,趁其不备,突然一记快若雷霆的重拳猛然轰中周召胸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