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侧头躲过了母亲的这记耳光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
皇后没有想向一向怯懦的太了子眼色里竟然如此锐利下意识里身子微颤一下将手从儿子的手中抽了回来缓缓道:“难道你真认为母亲做错了”
太子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孩儿不敢。”
皇后忽然提高声音道:“难道你不知道范闲与老二在花舫里见面”
太子突然抬起脸来直视皇后的双眼静静道:“这些事情母后能不能容孩儿自己处理范闲身为一代诗家与二哥见面也属寻常。”
皇后又急又气却不知孩如何向这怯懦中带着一丝狠厉的儿子话。
太子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母后我时常在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你这样只会将有可能成为孩儿助力的臣子都赶到其他几个兄弟那里。”
皇后咬牙道:“本宫乃一国之母稍加惩治一个臣难道他还敢如何记恨。”
太子淡淡讥讽道:“母亲那日你不该让韩尚书动手你又不可能真的将范闲打死何必去得罪范家和宰相我想再过些日子韩尚书在朝中就站不住了朝中愿意亲近东宫的实权大臣本就不多你却偏偏要自断一指真不知道您是怎样想的。”
皇后皱眉道:“韩志维毕竟是当朝尚书当日又是奉旨依律审案难道宰相和范建能够如何有东宫保他想来陛下总要给你这储君留些面子。”
“不要忘了范闲是监察院的提司而且父皇一向很欣赏他。”太子吐出一口浊气摇头叹息道:“韩志维这次得罪的人太多太厉害要知道整治科场之风是父皇的意思。本宫根本不可能出面保他。”
皇后冷笑道:“不要忘记范闲也得罪了多少京官更何况此次还有都察院牵涉其中你姑母虽然远在信阳但她在朝中的势力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要提姑母。”太子似乎有些厌恶长公主:“这两年她太古怪了居然和北齐方面勾结。胆子未免太大将庆国的脸面放到了哪里至于都察院姓郭的御史只是她当年玩弄的白脸而已就算被监察院暗杀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虽这些年里长公主与东宫一向走得极近。但当范闲的言纸像雪花一样撒遍京都之后太子也对那位长公主有些忌惮。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皇后心痛道:“我们没有别的助力只要依靠长公主。”
“本宫会依靠父皇。”太子平静应道直到此一刻一向显得有些儒弱的太子终于表现出来了皇室子弟天生的政治嗅觉和判断。
皇后缓缓闭上双眼道:“总之我不喜欢范闲想办法让他死。”
太子气的一拍桌子。怒道:“死您难道忘了范闲是晨儿的相公您不要事事都听姑母劝唆那个女人是个疯子是个疯子您知道吗难道您也想变成疯子被赶出皇宫去”
皇后大怒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太子的鼻子抖着声音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你知道什么”也许是太子的话触动了皇后的经年之伤。气愤之下竟是连了四句“你知道什么。”
太监宫女们早就已经远远地躲开东宫之中只有这母子二人。一阵极长久的沉默之后皇后才站起身来只是身体似乎有些虚弱晃了一晃。太子赶紧起身扶住了她。有些无奈地请罪。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凄苦无比那双美丽的丹凤眼旁已经有了皱纹幽幽道:“历朝历代太子都是最难坐的一个位子你要防着身前防着身后母后家中又没有人十二年前那场动乱你大概没有什么记忆了但母亲记得清楚如果你自己不去争夺那么本来属于你的东西都会被人夺走。”
太子将声音尽量放柔和一些轻声道:“孩儿明白了母后先回宫休息吧。”
皇后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这些天里我始终有些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很强烈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女人进入京都时一般。”
“哪个女人”太子好奇道。
正在此时东宫沉重的木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谁”太子皱眉怒斥道。
一位老太监佝着身子走了进来极恭敬地道:“老奴洪四痒奉太后令请皇后往合光殿闲叙。”
皇后的脸上一丝惊恐一闪即逝旋即堆上满脸微笑仪态端庄地在宫女的搀扶下跟着那个佝着身子的洪老太监往皇宫真正的女主人宫殿行去。
太子微微皱眉虽然极为不喜这条老狗的无礼但知道对方是祖母最亲近的宦官连母后都不大愿意得罪自己自然不会多做什么事来。
宫中烛火渐暗太子李承乾想着那日刑部之上的荒唐闹剧心头更是郁闷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母后就这般听长公主的话一想到那位年轻妩媚的姑母太子心头一热面上一惭微现惶恐但眼神中却渐渐流露出之意来。
他拂袖往后殿行去片刻之后传来阵阵隐不可闻的春意呻吟一位宫女正在他的身下辗转求欢太子瘵那女子的宫衫全数掀至脖颈脸上遮住她的容颜只露出那片白晃晃的丰满胸脯来。他一面用力侵伐着一面沉重的喘息心想这天下的柔媚女子为什么都不甘心老实躺在床上非要卖弄自己那些愚蠢的手段呢
春天来了。花儿开了鸟叫了杨万里四位新晋官员再往范府去想沐一沐范大人的春风不料今日范大人依然不在府中。而更令侯季常有些头痛的是得到的消息是范大人正在执行某项任务而明日就会出使北齐。
二甲进士不入翰林依往年规矩都会放至地方任一方官员眼看着吏部派遣马上就要开始除了史阐立之外。其余的三人自然都要来听听范闲的意见毕竟此次春闱三人全靠范闲的力量才能够走到这一步他们理所当然的以为范闲肯定需要他们在地方上做些什么。
哪里料到范闲竟是不与他们见面只是给他们留了两封信一封是留给马上要离京的三位新官。一封是留给准备回乡再比的史阐立。
四人坐在范府的书房里有些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下人端上来的好茶也顾不得避嫌就将门师留给自己的两封信拆开了。
其中给侯季常三人的信里是一张白纸上面只写着很简单的两句话。
“好好做人好好做官。”
末了还有单一句是留给侯季常的范闲在信里写道:“季常莫要太过惧内。”
这是范闲才明白的冷笑话这三位举人自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将注意力凝在头前两句当中。好好做人好好做官三人越品越觉着这简单话语里蕴着极实在的道理要学做官自然要先学做人。
但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不知道他们中的哪位品出来了好好做人不是做好人。好好做官也不见得就是做好官。
看完这封信后杨万里自然对史阐立手中的信大感兴趣不知道范大人专门给史阐立留的信中又写了什么毕竟四人之中就只有史阐立似乎前途有些黯淡。
史阐立有些惴惴不安的三位友人目光中拆开信细细一看却是几句破落句子却险些笑出声来。
“至老方知事不协三分在人七在天莫愁伞下无知己好生耍着只等闲。”
最后三字只等闲自然是等范闲回来的意思。
此时的范闲正坐在当初自己买的那处宅院里微微皱眉。他的手指抚过中空的腰带摸到那粒时候费介给自己的丸药当时老师如果自己体内的霸道真气出什么问题就要靠这粒药丸保命只是入京以后体内的霸道真气一向极听话他倒有些忘记了这椿事今日白天整理装备的时候才想了起来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费介配的这药究竟失效了没有。
王启年坐在他的对面恭谨回道:“人已经找好了。”他有些犹疑地抬起头来:“像固然是有些像提司大人精通化妆易容之术稍加琢饰想来一般人远远看着应该看不出破绽。不过总有些不妥之处。”
“什么不妥”范闲微微一怔道:“你不是挺像吗养了一个月肤色也近了。”
王启年轻声回答道:“要在这些浊男儿中找到一个如大人般丰姿英朗的人来本就是难事就算形似了但要扮出提司大人这等天生风流气质书香诗华实在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范闲愣了愣马上明白过来笑骂道:“你这捧哏如今拍马屁是愈的不堪愈的不羁愈的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