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根,男,汉族,xx县xx村人,在某年某月伙同本村村民赵某一起实施抢劫,现同案犯赵某已经被抓获”随着两个画面的定格,又一个和黄隆章握手人的来历,被清晰的念出来了。
黄隆章晕了,这些人,这些握手的画面,就像一座座泰山压,说王书记就要代替已经被隔离审查的郭万臣,成为芦北县主抓政法的副书记了。
对于郭万臣,官场之中也有了不少版本在悄悄的流传,最为主流的就是在盛青龙被抓的那天晚上,盛青龙找了一堆女人happy,被抓时几个人正在乐陶陶的鸳鸯戏水,而这位郭大书记,也参与了其中。
“嗯,你们乡的政法工作抓得不错,我看了政法委一个工作排位,你们的排名很是靠前嘛,稳定是经济发展的前提,希望你们回去以后,要一如既往的狠抓政法工作不放松,为全县工作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王子君看着两个正襟危坐的乡长书记,轻声的说道。
“王书记的指示,我们已经记在心里了,请王书记腾出时间来了,到我们六格乡指导工作。”作为书记的干瘦中年人一边点头,一边热情的发出了邀请。
“嗯,有时间了我一定会去的。眼下刚过了年,工作正要铺开,你们先去忙吧,什么时候我去了,会让贺州通知你们的。”
再次回绝了这对书记乡长盛情相邀共进午餐之后,王子君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门庭若市也不是一件好事,每天都要应付前来拜访的下级官员,说着同样的话,表着同样的态,像是木偶似的言不由衷。
“王书记,盛青龙已经开口了,不过,他只是供出了郭万臣,并没有交代黄隆章的事情。”孙贺州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轻声的对王子君说道。
王子君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并不觉得意外。他轻轻一笑道:“他还对某些人寄予希望,这样,你给法院和检察院说一下,让他们办案时务必谨慎,广泛发动群众,要把这个案件办成一桩铁案,要让这对兄弟为自己所犯下的每一道罪行,承担其应有的责任。
每一个罪行都承担责任,恐怕盛家兄弟就是一死也承担不了。孙贺州心中想着检察院报上来的罪行,心中暗暗估量。
“今天没有其他的安排了吧”王子君看着孙贺州,淡淡的问道。
“没有了,王书记。”孙贺州沉吟了一下,接着道:“电业局局长魏生津想要请您吃饭,看您有没有时间”
“你帮我回了他吧,就说我晚上已经另有安排了。”王子君朝着孙贺州挥了挥手,轻声的说道。
王子君晚上还真是有了安排,并不是推脱。明天是林颖儿开学的日子,无论如何,王子君都要送一送,更何况,今天还是江家琪的家人请客,要给林颖儿和江家琪送行呢。
“咚咚咚”
就在王子君心中对林颖儿的离开有点不舍得的时候,轻轻地敲门声传了过来,随着这敲门声,县委招待所所长陈云达探出来半颗脑袋。
“王书记好。”陈云达看到王子君办公室里并没有旁人落座,脸上立刻露出谦卑的笑容,他恭敬地来到王子君的面前,将一支烟递了过来。
王子君点了点头:“陈所长,你坐。”
“王书记,我是来向您检讨的,我自己工作没做好,一个新来的服务员不知道规矩,在例行收费时,居然收到了林同志那里。我知道后,已经把她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还把这个不懂事的服务员给开除了。”
陈云达说话之间,就将一打钱放在了王子君的桌子上,头低垂着,一副随时等待王子君批评的模样。
向林颖儿收取房费,对于这件事情,王子君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王子君心里狐疑的瞬间,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什么不懂规矩,还不是你陈云达觉得自己快走了,派人故意这么干的么。请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
对陈云达这种下眼皮肿的人,王子君心里就有点看不起,自己得意之时,见缝插针的极尽讨好之意,自己还没露出来点调离的苗头呢,他这边就急着给林颖儿来要住宿费了,这岂不等于在打自己的脸么
“穿衣吃饭,住店给钱,这都是天经地义,陈所长,这钱你拿走,不够的话我再补就是了。”王子君淡淡的一挥手,示意让陈云达拿了钱赶紧离开。
此时的陈云达,心里像是落了冰雹似的,又冷又痛,在盛家兄弟再次落网被抓之后,陈云达就像一口吃了二十五只小老鼠似的百爪挠心,暗恨自己怎么如此的目光短浅呢,不就是屈屈几百块钱么,人家巴结他还来不及呢,自己倒好,要帐要到人家头上来了。现在倒好,人家王书记不但安然无恙,位子坐得越发的稳如泰山了。
骂一顿,骂自己一顿就好了,只要让王书记骂一顿,这一件事就烟消云散了。陈云达此时最希望的,就是王子君能够狠狠地骂自己一顿,而最为害怕的,就是王子君这种云淡风轻的模样。
“王书记,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一定努力工作,绝对不敢再犯这种错误了。”陈云达低着头,再次朝着王子君小心的检讨道。
对于陈云达的检讨,王子君没有心思听,他挥了挥手道:“你去忙吧,我还有事。”
陈云达看到王子君黑了脸,也不敢过多纠缠,从桌子上拿起那叠在一起的钱,快步的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王子君在陈云达离开之后,就拿起了自己办公桌之上的电话,拔了一串数字后笑着道:“喂,是肖主任么”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了肖子东爽朗的笑声:“哈哈,王书记今天怎么有空召见属下啊,是不是想要属下给您买酒备菜咱们两个来它个一醉方休啊”
王子君笑了笑,这个肖子东,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和自己越加的亲近。王子君知道这种亲近不是无缘无故的,无奈身处官场,有一条规矩是必须要懂的: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还是难得糊涂的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买酒备菜我倒是想,只不过今天我已经有了安排,这样,等明天吧,明天我请你。”王子君说话之间,又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子,随意的问道:“老肖啊,县委招待所的陈云达你觉得怎么样”
“领导,看来咱俩真是有心灵感应啊,我正想给您汇报这件事情,我刚刚已经向陈路遥书记作了汇报,陈云达所长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的在县委招待所工作,劳苦功高,让这么能干的同志一直在副科级岗位上窝着,实在是不利于我们年轻干部的成长。陈书记原则上同意我的意见,决定让陈云达同志去宗教局当局长。”
宗教局局长,正科级职位,听起来蛮像那么回事,但是,在整个芦北县,整个宗教局也就一个副局长,两个科员。从县委招待所所长到宗教局长,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子君点了点头,肯定道:“嗯,我们就应该在这些表现优秀、出类拔萃的同志身上多压压担子,陈云达同志不错,我相信,他一上任,我们芦北县的宗教工作立马就会有新的起色。”
两人结束了通话,王子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心说陈云达给自己要房费的事情,看来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